又一世,少女托生帝皇之家,少年掌权,辅佐幼帝,临朝十五载,以摄政王葬于皇陵,一生富贵。
无论哪一世,她身边始终有个温柔而沉默的琴师,他没有听她的话,他守了她一世又一世,可在每一世她死后,他都抽走了属于自己的记忆。
所以女鬼阿音每一世回到奈河桥回忆自己的一生时,从来不知道曾有这么一个人陪伴过自己。
碧波粼粼的忘川前,凤隐望着这一幕幕,眼中早已无泪,修言鬼君仍旧坐在奈河桥头,眼含悲悯。
“我虽是鬼王,却不能改凡人命途,他在你第十世轮回时找到了你,你的命是他扛了鬼界冥雷,以真神之力生生改掉的。”
凤隐掩在袖中的手早已血肉模糊,转身便走。
“凤皇,放弃吧。”修言拦住她,“他是混沌之身,肉身消散,元神已毁,你再执着下去,那他当年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凤隐看向修言:“若是没有意义,那这几万年敖歌耗尽心血护着你的魂魄做什么?”
修言神情一僵,反身坐回桥头,撑着下巴无语:“就是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执着,三界才有这么多情深不寿的传。死就死了呗,谁人不过一抔黄土。你不放弃又能如何,你已经在三界寻了百年,可找到他一丝魂魄?”
“明日师君飞升,神界将开,我办不到,总有人可以救他。”
凤隐消失在奈河桥,留下一句刚硬凛冽的话。
“哎,凤凰,若是上古真神有办法,何须你这百年蹉跎啊。”修言长叹一声,晃着腿继续在奈河桥头迎来送往。
第二日,神雷涌动,上古界门在梧桐岛上空大开,青铜桥自天阶尽头落在梧桐岛上。
凤染化为火凤直奔九天而去,上古界门关闭的一瞬,一道神光直冲天际,又是一团火焰冲向上古界门,但这团火焰就没这么好运。九天玄雷自神界而出,一道道毫不留情地劈在凤隐身上,漫天红血,灵力激荡,九州震动,三界瞩目。
青铜桥上的凤染神色大变,就要冲出界门,一只手拦住了她。
“就算你这次拦住她,她也不会放弃,下三界中能想的办法她都试过了,神界是她唯一的机会。”
青年温润的声音响起,凤染回转头,眼眶微红。
“我知道。”凤染长长叹息,“不入神界,她不会放弃。”
凤染看向云海下鲜血染尽的凤隐:“可若她熬不过玄雷,必粉身碎骨,那阿启当年做的一切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永失所爱,独存于世的孤独,又有什么意义呢?”景涧拂过凤染眼角的泪。“凤染,
当年在罗刹地,是我错了。白玦真神,元启,还有我,我们都错了。”
“以后我再也不会为你做决定,生亦同,死共赴。”景涧眸中温煦如昔,握住凤染的手,看向云海之下,“相信凤隐,她心中有生的信念,那是阿启留给她的。”
界门之下,青铜桥间,玄雷一道道劈下,火凤于九天展翅,硬生生扛着四十九道天雷,一阶阶踏过青铜桥,满身是血站在了神界之门上。
霎时,万道神光自凤隐周身涌现,照耀九州大地。在天帝凤染飞升的这一日,凤皇强行穿越上古界门,成为数十万年来唯一一个不受神召而踏入神界的上神。
凤隐立在青铜桥上,毫无停歇地朝神界正中的方向而去。
打破神界规则,触怒真神岂会没有代价,她能感受到体内的骨血在崩溃,灵魂之力在摧枯拉朽的燃烧。
“凤隐!”凤染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凤凰破釜沉舟地冲向摘星的方向。
摘星中,上古沉眸望着石阶下浑身是血跪着的凤凰,神情难辨。
“你该知道,本尊不愿见你。”上古淡淡开口。
“求神尊救他。”凤染以头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