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打听了外面一点具体章程的消息都没有，捂得很严实。没人知道座谈会到底要谈什么，请谁，不请谁。”

他看着面色阴沉的大哥，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劝道，“大哥，要不……这会咱就不去了？现在正是风口浪尖，咱们主动凑上去，万一真被他拎出来当了反面典型，指着鼻子骂，那咱们老张家的脸，可就真丢到全县，丢到姥姥家了！”

“到时候别说捞老三，咱们自己都抬不起头做人。”

避其锋芒，这是最稳妥的选择。至少，可以保留几分颜面。

然而，出乎张兴全意料的是，张兴义在长久的沉默后，却缓缓地、但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决绝，“必须去。”

张兴全愕然：“大哥？！”

张兴义抬起眼，目光中不见了之前的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带着几分痛楚的清明。

“兴全，你想想，我现在在姓陆的那里，印象已经是坏到了底。这次的座谈会，点名没点名我们还不知道，但如果我作为三杰厂的负责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去，那是什么行为？”

“那是明摆着心虚，是公然跟他唱对台戏！只会让他更加认定我们顽固不化，以后这日子，只怕会更难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之气全部吐出，语气中充满了懊悔和自省：

“说到底，还是我们兄弟几个，这次的队，没站明白啊！”

“从一开始，我们就看走了眼，觉得他年轻，根基浅，不过是来镀金的过江龙，掀不起大浪。谁能想到，他下手这么狠，决心这么大，能量这么足！我们错估了形势，错判了他的手腕和背景！”

“如果早点想通这一点，早点认清形势，顺着他的思路走，主动配合整改，哪怕是伤筋动骨，也不至于……也不至于把老三给折进去！这一步错，步步错啊！”

张兴义反思得倒是极快，跟那些一头撞到南墙也不回头的愣头青，或是自恃根深蒂固、不肯低头的老油条，截然不同。

审时度势，趋利避害，这才是久历风浪者的本能。

哪怕这个“利”现在看起来微乎其微，这个“害”却已是悬顶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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