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确保尽入内承运库,点滴不漏?海上风波险恶,倭寇横行,佛郎机人亦非善类,若遇劫掠,血本无归,又当如何?此非儿戏,尔需有万全之策。”
张宗说闻言便知这已是皇帝默许前的最后关卡,问的是最实际的操作和风险。他强压住心中的狂喜,面色肃然,再次深深一揖:“陛下圣虑周全!臣斗胆,请陛下赐予密旨一道,不录档,不经内阁,直付臣手。此旨只言:为供奉太后慈驾,着皇商局采办海外奇珍异宝、名贵药材,特允便宜行事。有此密旨在手,船队所携丝绸、瓷器等物,皆可名正言顺调用内廷库藏精品,品质绝佳,获利更丰!至于贸易所得白银珍宝,臣当亲选绝对心腹干员押运,分批次、多路径、择隐秘时辰运抵通州张家湾码头,由皇商局内档房直接接手,点验封存,直送内承运库,账簿另立‘慈用’专档,绝不经外朝户部之手!此乃陛下天家内务,供奉孝心,与国计民生无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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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作停顿,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和决心,继续分析:“至于海上风险……臣深知‘利之所在,险亦随之’。然,据臣多方查探,倭国、吕宋等地对我生丝、细瓷、茶叶渴求甚殷,价格数倍乃至十数倍于大明境内!即便十船之中仅得五六船顺遂,所获之利,亦远超投入!且船队可重金雇佣善战护卫,装备精良佛郎机大小火,寻常小股倭寇,不足为惧。佛郎机人重利守信,只要交易公平,亦不至于轻易启衅。此中关节,臣已有详密筹划,断不敢令陛下忧心。若真有闪失,臣自掏腰包补足亏空,绝不动用内帑分毫!”
“供奉太后……采办奇珍药材……专供内用……”朱厚照轻声咀嚼着这几个字,目光闪烁不定。这理由冠冕堂皇,足以堵住大多数人的嘴,尤其是供奉太后,更是孝道大义。“不录档”三个字,则如同黑暗中的一道缝隙,让他看到了规避风险、掌控一切的曙光。密旨意味着此事将永远沉在紫禁城的最深处,只有他和眼前这个外戚勋贵知晓。即便将来真有什么不测,他也有足够的操作空间。
张宗说毕竟是太后的侄子,寿宁侯府的人。用他,固然有勋戚之虑,但也正因其身份,更需仰仗皇权,背叛的成本极高。他提出的方案,尤其是“密旨”和“专供内用”,几乎将所有风险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而利益则归于内帑……似乎,值得一搏?
但是这小子图什么?所谓无利不起早,他为什么肯为自己承担那么大风险?
暖阁内陷入了长久的沉寂。炉火温暖依旧,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朱厚照的目光从张宗说身上移开,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腰间玉佩的穗子。张宗说屏息凝神,垂手侍立,看似平静,实则心跳如鼓,每一次跳动都如同在等待最终的裁决。汗水悄悄浸湿了内衫。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张宗说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寂静压垮时,御座之上终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唉……”
朱厚照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在张宗说身上,那目光已不复之前的锐利和犹豫。
“张宗说。”
“臣在。”
朱厚照不再多言,伸手取过那支搁在青玉笔山上的朱笔。笔尖饱满的朱砂在宫灯下泛着刺目的红光。在那空白的题本上写下:“知道了。依议。着尔悉心办理,务求妥密,专供内用。钦此。”
没有繁复的批语,没有堂皇的理由,只有这十三个字。
“臣!叩谢陛下天恩!”张宗说心中巨石轰然落地,狂喜几乎冲破胸膛,他立刻撩袍跪倒,行大礼叩拜,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如释重负的颤抖,“陛下信重,臣虽肝脑涂地,万死难报!定当竭尽驽钝,不负圣托!”
一旁的魏彬见此是心惊胆战,这张宗说葫芦中到底卖的什么药?
朱厚照放下朱笔,身体向后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