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权争牵法意(1 / 3)

我是正德帝 吾观复 3255 字 5天前

薛良的脸上充满了悔恨:“老爷!小的当时真是被逼急了,昏聩了啊!那李珏立刻命人当场查验!结果……结果那贼子身上光溜溜的,哪有什么龙虎朱砂!这……这反倒成了小人‘诬告’的又一铁证!李珏、毕昭便以此为由,彻底翻了案!那李福达……张寅,当堂释放,大摇大摆地走了!而小人……小人……” 薛良的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被他们判了个‘挟仇诬告’的重罪,发配杀胡口外,永世为奴!若非小的途中拼死逃了出来,如今早已是塞外风沙里的一堆枯骨了!老爷!青天大老爷!您说,这天底下,还有公道吗?!还有王法吗?!”

薛良的哭诉如同泣血,字字锥心。马录端坐椅上,面沉如水,心中却已掀起滔天巨浪。代州初审铁证如山,按察徐文华、巡按张英覆核无疑,却在新任按察使李珏和巡抚毕昭手中,被轻飘飘的“同名同姓相貌相似”和一场刻意安排的“验身”闹剧彻底颠覆!这背后若没有武定侯郭勋那只遮天巨手的运作,没有张寅(李福达)泼天银钱的打点,绝无可能!

李珏!毕昭! 马录在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名字。一个按察使,掌管一省刑名,竟如此草菅人命,颠倒黑白!一个巡抚,封疆大吏,竟如此颟顸无能,甘为权贵前驱!他们难道不知此案疑点重重?不,他们心知肚明!只是在那滔天的权势和银钱面前,御史的职责、朝廷的法度、甚至数百条枉死的冤魂,都变得无足轻重了!他们所思所想,不过是权衡利弊,如何不得罪武定侯,如何在这山西官场安稳地捞足油水,步步高升!至于真相?公道?那不过是升官发财路上的绊脚石,一脚踢开便是!这,便是这煌煌大明之下,无数道貌岸然的“能员干吏”心中真正的“道理”!

薛良绝望的控诉在狭小的厢房里回荡:“老爷!小的已是九死一生,状告无门!这张寅……李福达!他背靠武定侯,在太原府,在山西官场,早已是根深蒂固,一手遮天!小的去告状,无异于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可小的不甘心啊!赵家庄几百口冤魂不甘心啊!那些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不甘心啊!小的听闻老爷您清名在外,刚直不阿,乃是天子钦点的耳目风宪!这才拼了这条残命,在此守候!老爷!如今这山西,唯有您这顶乌纱,这把尚方剑,或许……或许还能劈开这黑沉沉的天,让那冤死的魂灵,得见一丝天光!老爷!小的求您了!!” 薛良以头抢地,泣血哀鸣,额头再次渗出鲜血,染红了冰冷的地面。

窗外,又一道无声的闪电划过,瞬间映亮了马录沉凝如铁的脸庞。他眼中不再仅仅是惊疑与权衡,更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和一种深沉的悲哀。薛良的遭遇,代州案的翻转,李珏、毕昭的所作所为,武定侯郭勋的阴影……这一切,构成了一张庞大而黑暗的网,将真相、公义死死地缠裹在权力与利益的泥潭深处。

他低头,再次看向手中那份状纸。这份状纸,连同薛良背上“逃奴”的烙印、胸前可怖的烫疤、以及方才血泪控诉的代州冤狱,已不再是孤证。它们是一条用血泪和冤屈铺就的、直指那弥天大谎的荆棘之路!

马录缓缓站起身。靛蓝的直裰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凝重。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墨汁般浓稠、雷声隐隐的夜空。远处太原城的轮廓,在那片黑暗中,仿佛一头蛰伏的、择人而噬的巨兽。

代州杜蕙、徐文华、张英皆认定其罪,铁案犹能翻覆!李珏、毕昭,封疆大吏,甘为权贵鹰犬!武定侯郭勋,天子近臣,勋戚之首!此案牵一发而动全身,非但山西官场震动,更将直指京师勋贵!这薛良……他递来的不是状纸,分明是焚身的烈火,是催命的符咒!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身死族灭!

然而,那“正德十八年九月十五”的日期,薛良泣血的控诉,代州冤狱的黑暗,以及杜蕙、徐文华等人曾试图点燃却终被扑灭的正义之火,如同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