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里,交织着向往、羡慕与敬佩,还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像揉碎的星光,明明灭灭。
母亲对父亲与祖父是打心底里发怵,在祖母面前,也只敢端着一副恭敬温顺的模样,半点不敢造次。
至于大伯母和二伯母,她面上和和气气地维持着体面,暗地里却嫉妒得眼红。
但唯独二姐姐,是唯一一个能轻易拿捏母亲,且拿捏得毫无察觉的人,是母亲这辈子唯一没能讨到半分好处的人。
孙氏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慌忙摆着手,声音都打着颤:“二丫头,别报官!万万别报官!捷哥儿那伤……那伤指不定是怎么磕着碰着的,等他醒了,等他醒了咱们再问清楚!”
孙氏原本是打着卖惨的主意,想着在温以缇面前诉尽母子俩的委屈可怜,好叫她念着几分情分,将昨日的事一笔勾销,最好还能在老太爷跟前帮着说几句软话,唤起她的恻隐之心。
谁料这二丫头竟是个油盐不进的硬茬,二话不说就要报官,甚至直接捅到了老太爷面前。
此事一旦闹大,哪里还能善了?报官便要彻查到底,若真是自家儿子的过错,届时老爷动了怒,怕是要剥了她们母子俩的皮!
温以缇仿若未闻,只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大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劳烦先生再走一趟,替我那顽劣的五弟弟仔细诊一诊。”
眼前这位,正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温女官,便是街头巷尾的贩夫走卒,也都听过她的名号。
二人目光一交汇,温以缇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大夫当即心领神会,迈步上前。
更别说…他本就受过温以缇的恩惠,
温以缇从前编撰医书、经手几桩涉医官司时,两人也曾多次合作,算得上是自己人。
今日温家府医恰好耽搁,还是崔氏特意差人将他请来的。
他走到温英捷床边,故作郑重地掀开被子,捏着脉枕装模作样地诊了半晌,这才转向温以缇,刚要开口称“温大人”,瞥见她递来的眼神,又连忙改口:“温二姑娘,令弟看着伤得重,实则都是皮肉之苦,并无性命之忧。
只是瞧这伤势,分明是遭人刻意殴打所致。至于具体因何起了冲突,老臣暂时无从得知。不过姑娘与三太太若是急着问个明白,我倒有法子能让温五爷早些醒转。”
“当真?”温以缇眼中霎时漾起笑意,语气里满是真切的欣喜,“那可太好了!劳烦先生速速行事,最好能让他此刻就醒过来,也好当面说清这其中的原委。”
孙氏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嘴唇哆嗦着,半天也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自家儿子哪里是真昏,分明是装的!
可眼下这局面,她又哪里敢戳破?只能盼着温英捷赶紧醒过来圆谎,否则真被温以缇闹到报官的地步,丢的可是整个温家的脸面,她们母子俩怕是连哭都找不着地方。
孙氏强颜欢笑,连声应着:“是是是,劳烦大夫了。”
她暗地里朝着大夫猛使眼色,谁知那大夫目不斜视,仿佛没瞧见一般,径直拿起银针便要下针。
第一针扎下去时,温英捷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猛地窜遍四肢百骸,疼得他险些破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死死咬住牙关,身子狠狠抽搐了一下,又强撑着躺平,继续装晕。
温以缇瞧着这一幕,当即扬声笑道:“哎呀,大夫医术真是高明!不过一针下去,五弟弟这就有要醒的迹象了。”
孙氏看着那长长的银针扎进儿子皮肉里,心疼得五脏六腑都揪在了一起,嘴唇哆嗦着,想开口阻拦,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大夫却不管不顾,一根接一根的银针落了下去,疼得温英捷在床榻上蜷缩着身子,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