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何时飘起霰雪，打在瓦当上簌簌作响，屋外屋檐下炭火盆里蹦出的火花与还未落地就融化成雨的雪星子在空中相撞，碎成转瞬即逝的光点。

......

返程时苏雨诺裹着林然的外套睡着了，车载香薰换成了先前苏雨诺买的，早就到货，却被她遗忘在后备箱里忘了拿出来的白檀香。

后视镜里掠过最后一片水杉林，夕阳把层叠的树影烙在她侧脸，睫毛在光斑中投下细密的栅栏。

林然关掉了导航提示音，这段路他已经记在了心里，车子缓缓停在红绿灯前，等待同行的间隙，他侧过身子俯身偷吻对方，却在她唇边尝到了残留的青梅涩与淡淡的酒气。

暮色四合时，苏雨诺突然惊醒，掀开外套拿起了磁吸在中控旁的手机焦急地说道：“绕道去之江路！”

林然稳稳地扶着方向盘，一边询问苏雨诺原因一边打着左转灯便道，如果对方再晚说那么几分钟，可能他就得绕路了。

“想去看钱塘江？”林然问道。

苏雨诺点了点头：“是的，这段时间应该有潮水了，不过不是很大，顺带去走走吧，我醒醒酒。”

“你就不怕一会吹了吹风你直接睡倒在了路边吗？”

“不怕，有你在的。”苏雨诺盯着林然，“有你在我从来不担心我会出事。”

紫金港立交桥的第三转弯处，钱塘江此刻正在涨潮。

二人趴在观景台栏杆上，看暮色中的潮水将落日碾成金箔，对岸城市灯光渐次亮起，像谁打翻了装满星屑的琉璃盏。

“啊！黄河之水天上来！”苏雨诺忽然喊道，疯疯癫癫却又十分理智的状态让林然觉得自己老婆今天可能真的是想要好好发泄下压抑。

“这是钱塘江老婆。”林然揽过对方的肩膀，就在苏雨诺以为林然要反驳自己的时候，对方却十分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地回答道：“应该是钱塘江水天上来。”

苏雨诺“噗”的一下笑出了声，侧头靠在了对方的怀里，她将大衣和林然做了调换，好在那件大衣比较中性，林然本身长得就精致，穿上也没什么不妥。

风衣展开一边，将苏雨诺裹紧了林然温暖的怀里，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远方，一言不发，晚风吹着苏雨诺的长发，在车上偷尝到的青梅涩似乎淡淡地钻进了林然的鼻尖。

“马上一年又要过去了。”苏雨诺喃喃说着，时间过得真的好快，转眼间一年又要结束。

“是啊......”林然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在缅怀自己逝去的青春，“还真是转眼就到了各奔东西的年纪。”

他侧头吻了下对方的额头：“有一年过去了，你对我今年的表现有没有什么点评呢？”

苏雨诺盯着林然看了几秒，然后突然转身，江风把她的声音吹成断续的诗行：“有的，你仔细听......”

潮声轰鸣里，晚归的货轮拉响汽笛，周围的游人欢声笑语。

林然将苏雨诺的手包进自己掌心呵气，随后便牵着对方揣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突然他摸到了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满怀好奇地拿出来一看......

竟是不知何时被苏雨诺踹进兜里的那几片银杏叶，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卷曲在一起就像一枚天然造就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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