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具体思路呢?在其位要谋其政!不能占着位置不拉磨!”
这话说得相当重了。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苗东方脸上。几位副县长和局长们表情各异,有的低头假装喝茶,有的目光闪烁,但无人出声打圆场。
苗东方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椅背上颇为从容,语气依然平稳,甚至带上了一点淡淡的委屈:“梁县长,我理解您的心情,棉纺厂的问题确实很棘手。但责任划分,我们也要实事求是。我是分管副县长,可厂子的经营决策、历史包袱、市场变化,这些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县里重大的决策,都是要上政府常务会、甚至常委会研究的。具体到这次纠纷,涉及土地、国资、集体、群众多方面利益,需要多个部门协同,也不是工业局一家能拍板解决的。您是一县之长,总揽全局,压力大,我们都理解。但有些责任,也不能全推到分管副职头上吧?”
他这话软中带硬,暗指梁满仓有推卸责任之嫌。旁边的副县长孙浩宇也适时地低声插了一句:“是啊梁县长,我们当副职的,有时候权限就那么大,协调起来也难,很多事……心有余力不足啊。”
梁满仓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吵不赢这一屋子的嘴。苗东方在曹河经营多年,从城关镇党委书记干起,根深叶茂,在座不少局长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梁满仓一个外来户,想凭县长权威硬压,谈何容易。
如果苗东方这个分管领导真心实意想解决问题,棉纺厂的改革何至于推不动,矛盾何至于激化到拦市委书记车队的程度?
他不再看苗东方,也不想再听那些冠冕堂皇却毫无用处的扯皮。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棉纺厂代表依旧空着的座位上,声音带着疲惫和决绝:“看来,这会今天是开不下去了。主角不来,我们在这里说破天,也是纸上谈兵。西街村群众的工作,镇里、村里继续做,要讲究方法,注意态度。至于棉纺厂……”他加重了语气,“办公室记录清楚,棉纺厂主要领导无故缺席县政府重要协调会议,贻误工作。让他们厂党委、厂领导班子,就今天的问题,向县委、县政府做出书面说明!等他们什么时候有了端正的态度,什么时候再研究!”
他拿起桌上的笔记本霍地站起身:“散会!”
说完,梁满仓头也不回,大步走出了会议室。留下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随即也窸窸窣窣地开始收拾东西。
苗树根撇撇嘴,裹紧皮大衣,和村委会主任低声嘀咕着什么,也晃悠着出去了。
苗东方慢条斯理地合上笔记本,仔细地套上钢笔帽,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意。
梁满仓刚回到自己的县长办公室,还没坐下喝口水,就听到外面走廊传来一阵略显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压低嗓门的说话声。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政府办副主任老陈探进头来,脸上带着尴尬和不安:“县长,棉纺厂的马厂长他们……到了。”
梁满仓“嗯”了一声,没说话,走到窗边,背对着门,看着楼下院子里那几棵掉光了叶子的老槐树。
片刻,棉纺厂厂长马广德、党委书记和一位副厂长,三人额头上都带着汗,急匆匆地出现在门口。马广德五十多岁,身材有些发福:“梁县长!哎呀呀,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我们来晚了,来晚了!”
这时,苗东方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办公室门口,脸色沉静,但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责备:“老马!你们怎么回事?县政府通知八点五十前到,九点准时开会!梁县长和这么多局委的领导,在会议室干等了一个多小时!你们棉纺厂的架子就这么大?眼里还有没有县委、县政府?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