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微微躬着身子:“孙县长,这个会开的,吓人啊。”
孙浩宇皱着眉头,手指敲着桌面:“老梁,今天这会,你看出来没?李书记这是把土地这个烫手山芋,结结实实塞我手里了。”
梁天野点点头:“看出来了。孙县长,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 孙浩宇哼了一声,“李书记意思很明确,土地问题,由我牵头协调。咱们的态度必须明确,工作必须支持配合。但是,村子里的事,责任是给苗东方了,这个老苗啊,太狂了,可是一直想着当县长,咱们肯定该帮得帮。”
他坐直身体,看着梁天野:“从法律程序上讲,棉纺厂那块地的手续,当年到底全不全?”
梁天野推了推眼镜,斟酌着词语,谨慎地回答:“孙县长,这个问题……说全,也能找出些档案依据,当年的征地批复、规划许可,局里档案室都有存根;说不全,当年地界勘定图也比较模糊,都是人工画的,不然西街那帮人也不会咬住不放,一直闹。严格来说,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权属存在争议。时间久远,经办人有的退休了,有的调走了,甚至有的已经不在了,很多细节查不清了。”
“那就对了。” 孙浩宇往后一靠,“咱们国土局,就本着这个原则办事。县里、法院需要什么材料,只要档案里有的,依法依规提供。咱们不隐瞒,也不主动‘创造’。明天,就以县政府名义,召集城关镇、棉纺厂、西街村,开个土地问题协调会,先把场面上的工作做到位,态度摆端正。至于棉纺厂和西街村能不能谈拢,法院怎么判,那就不归咱们操心了。明白吗?”
梁天野立刻领会:“明白,孙县长。就是依法依规,提供材料,做好协调会的形式,不卷入实质矛盾。那……苗县长那边如果有什么别的指示……”
孙浩宇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苗县长是常委,是领导。但我们做事,要对事,不对人。现在这个形势,李书记明显是要动真格的,要查账,要清债。一千九百万啊,老梁,这窟窿是那么好填的?我估计,马广德这次,悬了。咱们啊,把眼睛擦亮点,该做的工作做好,不该沾的,一点别沾。特别是,” 他压低了声音,“苗县长那边如果让你在材料上做什么手脚,你可要掂量清楚。新书记上任时,于伟正书记那句‘对腐败分子要刺刀见红’,可不是说着玩的。我给东洪的朋友打了电话,枪毙的都是头铁的”
梁天野神色一凛,重重点头:“我懂了,孙县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晚,华灯初上,曹河县城西关,一家门脸不起眼、内里却装修考究的酒楼最隐蔽的“666”包间里,烟气缭绕,酒香混合着菜肴的香味。厚重的实木门紧闭,隔音效果极好。
苗东方坐在主位,面前摆着青花瓷餐具,杯中白酒已下去一半。马广德、许红梅作陪。
西街村村支书苗树根,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汉子,坐在下首,正给苗东方斟酒。
城关镇镇长陆东坡是半途才匆匆赶来的,额头上还带着细汗。
陆东坡一进门就拱手:“各位领导,对不住对不住,家里有点事,来晚了,我自罚三杯!”
陆东坡没有说实话,晚上的时候,他是先到了孙浩宇的饭局上,看那边差不多了,才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苗东方夹着烟,斜睨了他一眼,吐出一口烟圈,语气不咸不淡:“陆大镇长现在忙啊,日理万机,我这个副县长都请不动了?是不是觉得自己马上要当镇委书记了,看不上我们了?”
陆东坡连忙凑到苗东方身边,拿起酒瓶给他满上,赔着笑道:“哎哟我的苗县长,您可别拿我开涮,折煞我了。我能不能进步,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在曹河,谁不知道我陆东坡是国中书记一手提起来的?您指东,我绝不打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