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微刚回到苏宅,一个佝偻的身影便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李大师,救命啊!"
李雨微顿住脚步,与出门接她的苏北辰对视一眼,让他先带孩子回屋。
那妇人扑通跪在青砖地上,额头重重磕出闷响。
她约莫四十出头,却已两鬓斑白,脸上皱纹里嵌着洗不净的愁苦。
粗布衣裳上沾着可疑的污渍,袖口磨得发亮,指甲缝里藏着黑泥。
李雨微正在整理算筹,见状眉头微蹙:"这位娘子,何事如此惊慌?"
"我儿...我儿他是个活死人...他躺了十年...整整十年了啊...”
妇人嘴唇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帕子。
帕子展开,露出一缕干枯发丝,发梢系着褪色的红绳。
李雨微目光一凝。
看来这个妇人求过许多大事,懂得若不见人,起码也要看了发肤才好推断。
那发丝看似普通,却泛着诡异的青灰。
她不动声色地问了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心头突地一跳,这发丝的主人,竟真的是个活死人!
她招呼妇人起身,去了偏厅。
她示意妇人坐下,递给她一杯热茶,温声问:"大娘,怎么称呼你?你儿子怎么了?"
"我夫家姓蒋,您喊我蒋大娘吧。我儿名叫蒋虎,十年前被马车撞了...就再没醒过..."
蒋大娘疲惫的眼里涌出泪水。
随着蒋大娘断断续续的讲述,一桩骇人听闻的怪事逐渐浮出水面。
十年前的中元节,她八岁的独子蒋虎在街口买糖人时,被受惊的马车撞飞三丈远。
郎中都说没救了,可这孩子偏偏吊着一口气不死。
靠着灌些米汤肉汤,就这么熬了十年。
这十年来,蒋大娘卫他翻身擦背,伺候他随时失禁的大小便,浆洗衣物被褥,累得无法再做其它事。
而她丈夫老蒋,寻遍大夫医治无果,又请了各种大师,始终没有任何效果。
这些为了蒋虎,他们夫妻二人散尽家财,耽误了生意,已经穷困潦倒,把自己也熬坏了。
好好的一个家,基本算是毁了。
而诡异的是,这十年来发生过几次奇怪的事。
有次家里失火,熊熊燃烧的房梁砸在蒋虎身上,连道红印都没留下,也不烧他一根毫毛!
更邪门的是,有一次蒋大娘实在熬不住,加上喝了酒,用剪子扎他心口...想一起同归于尽。
蒋大娘说到这里,颤抖着掀起衣襟,露出腰间一道狰狞伤疤:"结果剪子反弹回来,差点要了我的命啊!"
“还有一次,老蒋下定决心结束这一切,给儿子灌了砒霜,他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堂外雨声渐密,檐角铜铃无风自动。
李雨微听得心惊,取来三枚铜钱,在龟甲中摇得哗啦作响。
铜钱落案,竟齐齐竖立旋转!
她瞳孔骤缩,这是"阴债阳偿"的凶卦!
"大娘,你们家之前是做骡马生意吗?"
"正是,家里早年间做骡马生意的。"
李雨微了然,"十年前你丈夫可曾驾车伤过人?"
赵氏脸色刷地惨白,忽然僵住了。
十年前的中元节傍晚,她丈夫醉酒驾着马车归来,车辕上确实沾着新鲜血迹...
窗外炸响惊雷,照得赵氏面如死灰。
铜钱突然停止旋转,啪地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