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就躺在里面,像一个沉默的炸弹。她知道里面是什么——不是钱,是考验,是对她七年来所说、所教、所信的一切的考验。
手机震动,是父亲发来的信息:“溪溪,周末回家吃饭吗?你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
父亲林建国,教书四十年,退休时两袖清风。他教过的学生遍布全国,有的成了科学家,有的成了官员,有的成了像他一样的老师。家里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幅字,是他退休时一个学生送的:“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林溪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如果您遇到一件事,做了正确,会伤害一个学生;做了错误,能帮他,但违背了您的原则。您会怎么选?”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父亲温和的声音:“溪溪,你还记得你高一那年,班上那个偷东西的男孩吗?”
林溪记得。那是父亲带的最后一届学生,有个男孩家境贫困,偷了同学的随身听。父亲没有立即报告学校,而是找男孩谈了一下午,然后自己掏钱买了个新的,说是“捡到的”,还给了失主。这件事,父亲自己担了责任,受了处分,但保住了那个男孩。
“我选择了第三条路。”父亲说,“不伤害学生,也不违背原则。只是自己多担一些责任,多受一些委屈。溪溪,教育的本质不是审判,是挽救。但如果挽救的代价是放弃原则,那挽救也就失去了意义。”
挂断电话,林溪打开抽屉,拿出信封。她没有看里面的卡,而是直接拨通了苏明宇母亲的电话。
“苏姐,我是林溪。卡我收到了,但您得拿回去。明宇的事,我会帮忙,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林老师,您不知道现在的世道……”电话那头的女声哽咽了。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如果明宇看到我们用错误的方式帮他,他这辈子都学不会什么是对的。”林溪的声音很平静,“苏姐,您信我一次。明宇是我的学生,我不会不管他。”
第二天,林溪做了三件事。第一,她向学校申请启动困难学生救助程序,为苏明宇争取助学金和生活补助。第二,她联系了做律师的大学同学,为苏家提供免费法律咨询。第三,她在班会上宣布,成立“互帮互助小组”,轮流去苏明宇家帮他补习功课,确保他不掉队。
“我们可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但可以决定如何面对它。”她对全班说,“真正的朋友,不是在对方得意时锦上添花,而是在他跌倒时伸手拉一把。”
教室里很安静,然后,王浩然第一个举手:“老师,我去。我数学还行,可以帮明宇补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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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英语好,我补英语。”叶晓雯说。
“我负责每天把笔记拍给他。”周悦说。
一只只手举起来,像一片正在生长的森林。
一周后,苏明宇回来了。他瘦了一圈,但眼睛里有光。课间,他走到讲台前,对林溪深深鞠了一躬。
“老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回来了就好。”林溪拍拍他的肩,“落下的课,同学们会帮你补上。但你的心,得自己补。”
苏明宇重重点头。
风波看似平息,但暗流仍在涌动。林溪因为拒绝“帮忙”的事,被一些人贴上了“不懂变通”、“不会做人”的标签。期中教师考评,她的德育工作评分意外地低。有老师私下劝她:“林溪,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如果所有老师都睁只眼闭只眼,那教育就真的瞎了。”她这样回答。
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苏明宇的母亲最后一个离开。她走到林溪面前,从包里拿出那个信封,又拿出一张纸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