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棋子。我脑子里突然就响起了陈老师那天下午的声音,‘马走日,象走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摆开棋,照着记忆里他教的方法,自己跟自己下。下着下着,心里的那股暴戾和委屈,好像真的被那些方寸之间的进退攻守给慢慢捋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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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我揣着棋盒,又去了那个小花坛。陈老师果然在那里。他没问我昨天为什么没来,也没问我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只是像昨天一样,指了指对面的石凳,‘来一局?’”
张磊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从那以后,几乎每天下午,只要他在,我都会去。有时候下棋,有时候就听他讲些故事,讲历史,讲人生,讲他以前教过的学生。他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好像能说到我心里去。他从不教训我该怎么做人,但在他面前,那些打架斗狠、逃课泡吧的事情,好像就变得特别没意思,特别……幼稚。”
“这副象棋,”张磊轻轻抚摸着盒子,“成了我的‘定心丸’。每次心烦意乱,或者又想犯浑的时候,我就拿出来摆弄摆弄。有一次,我输急了,又犯了浑,抓起棋盘想摔,被他按住了手。他看着我的眼睛,只说了一句话:‘棋盘如人生,落子无悔。输赢是常事,但掀了棋盘,就什么都没了。’”
“那句话,像根针一样扎进了我心里。”张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后来,我慢慢收了心,开始看书,重新捡起荒废的功课。再后来,我迷上了围棋,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有点天赋。陈老师知道后,把他那点微薄的退休金省下来,给我买了围棋入门书,还托人帮我找老师……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安静的邻居,最后定格在林薇脸上:“你们说他退休了,不做老师了?不。他一直在做。他用这副破象棋,用他的耐心和平静,用他那些看似平常的话,把一个差点走上歪路的混混,硬生生地‘教’回了正途。他教会我的,不只是棋艺,是怎么面对输赢,怎么控制脾气,怎么……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晚风吹过,梧桐树叶沙沙作响。石桌上,那副饱经沧桑的象棋在夕阳余晖下,每一枚棋子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张磊的故事像一把钥匙,不仅打开了陈明德退休后生活的一角,更在每个人心中,点亮了一盏关于“老师”真正含义的灯。
林薇的笔尖悬在纸上,久久未能落下。她看着张磊珍重地合上棋盒,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社区深处。在那里,还有多少像张磊一样,被陈老师那盏“心灯”照亮过的人生?她听到旁边有邻居在小声议论:“李强家那会儿,要不是陈老师……” 新的线索,新的故事,如同暗夜里的星辰,开始在她眼前闪烁。
第三章 无声的救赎
社区小广场的梧桐树影被夕阳拉得细长,人群渐渐散去,空气中还残留着张磊故事带来的震撼余波。林薇收拾着录音笔和笔记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纸页,那句“李强家那会儿,要不是陈老师……”的低语,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探寻的涟漪。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暮色渐浓的社区,最终落在不远处一栋亮着温暖灯光的单元楼门口——那是邻居们刚才议论时目光所指的方向。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迈步朝那扇透着生活气息的门走去。敲门声响起,片刻后,门开了。一个身材敦实、穿着干净条纹T恤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块抹布,显然正在收拾晚饭后的碗筷。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角有细密的皱纹,那是生活磨砺后的痕迹,但眼神明亮,透着一种踏实的满足感。
“您找谁?”他问,声音平和。
“您好,请问是李强先生吗?”林薇出示了记者证,“我是《晨报》记者林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