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气氛凝重。张老师、李老师、赵老师,还有其他几位闻讯赶来的退休教师,围坐在一起。张老师将林明的病情和面临的巨额医疗费告诉了大家。
“老林是个好人啊,”李老师摘下老花镜,擦了擦眼角,“他帮了那么多人,现在他有难,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能袖手旁观。”
“对!”赵老师一拍桌子,“光靠捐款还不够。我们得行动起来!老张,你点子多,你说怎么办?”
张老师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一张张关切的脸:“我想,我们辅导小组可以临时组织一场义卖和募捐活动。李老师书法好,可以写些字画义卖;赵老师您手巧,做些手工;其他老师,我们发动一下自己教过的学生和家长,还有社区里的邻居们。地点就设在社区广场,时间定在这个周末。大家看怎么样?”
“好!就这么办!”众人异口同声,眼中都燃起了行动的光芒。
几天后,社区广场上人头攒动,气氛热烈又带着一丝庄重。一条写着“守望相助,共渡难关——为‘黎明清洁工’林明师傅募捐义卖”的红色横幅格外醒目。张老师、李老师、赵老师等退休教师摆开了摊子,李老师现场挥毫泼墨,赵老师的手工编织品精巧可爱,还有其他老师带来的书籍、文具等义卖品。王丽带着小浩,推着早餐店的小餐车,现场制作红糖麻糍和热豆浆,香气四溢。陈默也带着项目组的几个年轻人来了,他们制作了介绍林明事迹和环保项目的展板,一边募捐一边宣传。小李则拿着相机,忙碌地记录着这感人的一幕幕。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牵着孩子的年轻父母,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附近的学生,也有闻讯赶来的陌生人。他们或慷慨解囊,或购买义卖品,或只是默默地将钱投入募捐箱,留下一句“祝林师傅早日康复”。阳光洒在广场上,照在人们真诚的脸上,也照在那个放在显眼位置、不断被塞满的透明募捐箱上。
病房里,林明靠坐在床头。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一轮清冷的月亮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王丽坐在床边,轻声细语地告诉他今天募捐的盛况,告诉他张老师他们嗓子都喊哑了还在坚持,告诉他陈默如何努力地筹钱,告诉他小李的报道下那些数不清的祝福留言,告诉他那个越来越沉的募捐箱……
林明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窗外那轮明月上。月光皎洁,清辉如霜,洒在他瘦削的脸上。胸腔里的疼痛依旧存在,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着。三十万,曾经是一个足以将他压垮的天文数字。但现在,听着王丽讲述那些熟悉的名字,那些温暖的举动,那块冰冷的石头似乎被无数双无形的手托住了。他想起父亲佝偻的背影,想起自己日复一日清扫的街道,想起寒夜里那个蜷缩的老人,想起早餐店忙碌的单亲妈妈,想起公园栏杆上绝望的年轻人……那些他曾以为微不足道的付出,那些在黎明前黑暗中播撒的微小善意,此刻如同窗外月光下悄然生长的藤蔓,在凛冬的寒夜里,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姿态,缠绕交织,向上攀升,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为他构筑起一道坚实而温暖的屏障。他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滚烫的液体,无声地滑过他饱经风霜的眼角,没入鬓角花白的发丝里。
第八章 黎明将至
医院的夜晚比城市街道更早陷入沉寂。走廊的顶灯熄灭了大半,只留下间隔的壁灯散发着微弱柔和的光晕,勉强勾勒出病房门框的轮廓。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滞留在空气里,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病痛的沉重。林明躺在病床上,胸腔里熟悉的闷痛像潮汐般规律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被阴影占据的区域。明天,那片阴影将被切开,命运的天平将剧烈摇摆。他闭上眼,试图入睡,但纷乱的思绪如同窗外被风卷起的枯叶,盘旋不去。
王丽傍晚离开时,把那个几乎被塞满的募捐箱小心地放在了他的床头柜上。透明的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