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一个人,也就是先帝,更是她的丈夫。
以往在他面前,身份尊贵的她,也有些大气不敢喘,哪怕先帝已经走了,南簪对这个雄才伟略的中年男人,每每回想,仍旧心存畏惧。
她自然很爱他,真情报以深情,无以复加,可该怕还是怕,索性他死的不早不晚,刚刚好,所以即便没了丈夫,南簪除了伤心,亦是有不少开心。
世间女子,情爱什么的,算是烧菜佐料,没有不打紧,有了则是更好,何况夫妻之间,相处多年过后,早就没了初见之时的那份美好,留下的,唯有柴米油盐,唯有利益计较。
没了一样珍贵物件,只要不跟着去死,那么往后总会发现点别的,总能从别处找补回来。
不过到如今,令她惧怕的人,又多了两个,一个是国师崔瀺,一个近在眼前。
崔瀺自不必多说,自己这么多年来,一手建立的大骊绿波亭,暗中做的那些事,对方竟是全部看在眼里,并且早就提前布好了局,就等着她投身棋盘。
多年聚沙成塔,一朝散尽归尘。
对宁远,那就更简单了。
两个字,怕死。
哪怕在这个年轻剑仙面前,她南簪已经数次避险,可每次只要见了对方,自己还是忍不住心慌。
耗子见了猫。
这种恐惧无比的心境,南簪生平仅仅有过一次,那就是当年秘密去往骊珠洞天,在学塾见了那个教书先生一面。
可这个宁远……
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儒家圣人的模样啊?
怪哉。
宁远没再搭理她,转而在那书架前,翻翻捡捡,基本每一本关于剑气长城的档案书籍,都会过手,迅速阅览一遍。
南簪不敢出声打扰,妇人走到拐角处,站的笔直,就这么充当起了侍女,凡是有人经过,便会以眼色劝退。
许久后。
宁远放下最后一本书籍,看了眼天色,想了想,大手一挥,将涉及剑气长城的诸多档案,全数归拢于袖。
带上太后娘娘,两人走出这座书山。
山头附近,还有一座规模极大的演武场,临近清晨时分,依旧人影幢幢,拳罡剑气,频频亮起。
内文外武。
天已大亮。
宁远突然转身吩咐道:“娘娘,近期就不要回宫了,绿波亭并入书山,琐事不少,你身为曾经的主人,可以做一些交接之事。”
俨然成了发号施令。
南簪却没有丝毫怨怼,美妇稍稍欠身,低声应下此事,并且笑着说了一句话。
“此去中土,愿剑仙马到功成。”
宁远难得对她有次笑脸,点点头,说道:“希望将来的某一天,娘娘能摆脱俗世,真正登山修道,我也可以喊上一句南簪仙子。”
两人就此别过。
没有返回镇剑楼,剑光一线,破空离去,几息过后,青衫落入鸣镝渡。
这座京城之外最大的渡口,早有一艘山岳剑舟横亘,占地广袤的渡口,四周禁军无数,倒真有点皇帝老儿御驾亲征的场面。
剑舟入口处,崔瀺与姜芸并肩而立,两个读书人,貌似在说着什么,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这趟中土之行,携带的人手不多,国师楼主,外加姜芸之外,剑舟那边,就只有少数的几个随行婢女。
宁远径直来到跟前。
两人停止言语,崔瀺没有急于登船,与宁远使了个眼色,两人遂一前一后,缓步走到渡口岸边。
从此地作为起始,有一条壮阔大渎,延伸至远处群山,江水算不得清澈,极为汹涌,不过两岸堤坝修建的颇为稳固,任由百般冲刷,亦是岿然不倒。
眼见此景,宁远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