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言自语:“这座城市啊,可比表面上看到的,要深沉得多……”
周影的电话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但他没急着接。
那铅灰色的天空,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像要把整个岭南都憋闷住。
他仰头看了一眼,那眼神啊,说不出的深沉,像是在跟这片天地对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座城市啊,可比表面上看到的,要深沉得多……”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总觉得他那嘴角,好像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是那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又带着点儿看透世事的无奈。
嘿,你别以为城市里只有高楼大厦和喧嚣车流,它可藏着不少“看不见”的东西呢。
有时候啊,最深的东西,偏偏就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比如,一块普通的石头,或者一个沉默寡言的老石匠。
吴志明,这老头儿,我跟你说,他这辈子啊,就是跟石头较劲儿。
市殡仪馆里,他那间小小的石刻作坊,常年飘着一股子石灰和风油精混杂的味道,还有那磨刀的“唰唰”声,听着就让人觉得岁月在他手里,是被一刀刀刻出来的。
他从业四十年,刻过的碑,比他吃过的米还多,可偏偏,他话不多,就像他手里的石头一样,硬邦邦的,却又沉淀着无数故事。
那天,一单新活儿找上了门,说是要给新建的生态陵园雕刻纪念墙。
这陵园啊,听起来就透着一股子“新时代”的意味,干净,整洁,连墓碑都恨不得给你弄成艺术品。
设计图纸递过来的时候,吴志明那双粗糙的手接过,眼皮都没抬一下。
上面赫然写着:只刻年份与抽象图案,禁止出现具体人名。
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纪念墙,不刻名字,那纪念个什么劲儿?
纪念空气吗?
他心里头啊,肯定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这是上头又要搞那一套“集体记忆”的把戏,把那些不合时宜的人啊事啊,统统抹平,只留下官方想要你看到的“纯洁”和“美好”。
但吴志明这人,你别看他表面不动声色,其实骨子里有自己的倔劲儿。
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嗓音带着常年吸入石灰的沙哑,听不出半点情绪。
然而,回到他那间堆满石屑和工具的小屋,当夜幕像一块厚重的幕布,把整个城市都罩住时,他却从床底摸出了一个被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木匣。
打开来,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那纸张啊,薄得几乎一碰就碎,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借着昏黄的白炽灯光,他戴上老花镜,一页页翻开,手指在那些笔迹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抚摸亲人的脸。
这本笔记,可不是什么寻常之物,里面记录着三百余个“无碑者”的姓名,都是些当年在城市建设中牺牲,或者因为各种原因,连个正经名字都没能刻在石头上的人。
那些名字啊,有的潦草,有的工整,每一个都像是一团尚未熄灭的火,静静地燃烧在他的记忆里。
吴志明对照着手里的设计图,又看了看笔记上的名字,嘴角微微一沉。
禁止出现具体人名?
他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没露出半点痕迹。
第二天,吴志明照常开工。
那块巨大而光滑的纪念墙石材,被他用吊车小心翼翼地移到作坊中央。
磨刀声开始响起,那声音啊,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仿佛穿越了时光。
可这次,吴志明磨刀的动作,却跟往常有些不同。
他每天啊,都会在磨刀石上调整刻刀的角度,非常细微,不是为了让刀锋更锐利,而是要让它在切入石材时,受力后能产生肉眼几乎辨不出来的微小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