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股子疲惫,又掺杂着一丝不为人知的苦涩:“活人,总比死人难办。当年我们拼死保住了他的命,如今你一句话,就让我再把他推出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那些尘封的记忆,那些年的恩怨情仇,此刻仿佛又活生生地跳了出来,在他心头百转千回。
他不想再掀起波澜,那代价,谁都付不起。
廖志宗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纸包解开。
那不是周影买来的普洱茶,而是一个用油纸小心翼翼地包裹着的小信封。
他轻柔地将信封从油纸中取出,然后双手呈递给七叔。
信封有些旧了,边缘泛着磨损的痕迹,上面一枚褪色的火漆印,透着一股子年代久远的沉重感。
那是郑松荣妹妹二十年前写给洪兴的求救信,一封从未被拆封,也从未被回应的信。
七叔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枚火漆印,那上面模糊的纹路,仿佛瞬间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将他拉回了二十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
他的手,不知何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烟斗从他口中滑落,“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没有去捡,只是紧紧地抿着唇,那双老眼里,终于不再是平静的幽湖,而是掀起了滔天巨浪,痛苦、愧疚、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将他淹没。
良久,祠堂里只有烟斗残余的焦味和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七叔缓缓起身,那动作带着一丝迟缓,却又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的目光扫过祠堂里那些牌位,那些早已入土为安的先辈们,仿佛都在无声地注视着他。
“叫人备饭。”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又带着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坚定,“就在祠堂开席。老兄弟们……是时候该醒醒了。”
夜幕降临,祠堂里灯火通明,却又透着一股子异样的肃穆。
七叔以“补办清明祭”的名义,请来了洪兴硕果仅存的六位元老。
他们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了,有的头发花白,有的背脊佝偻,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可那双眼睛里,却依然藏着当年混迹江湖时的锐利。
餐桌是张老旧的红木圆桌,上面摆满了粗茶淡饭,没有那些花哨的排场,只有最实在的家常菜,透着一股子质朴的烟火气。
桌上只有一坛坛的烈酒,酒香浓烈,刺激着鼻腔,也灼烧着心肺。
老兄弟们围坐一堂,没人提及往事,只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家长里短,或者回忆着当年那些无关痛痒的趣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空气里的沉默却越来越重,那些被刻意避开的话题,像一把无形的刀,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直到第七巡酒过,七叔缓缓起身,那动作,像是在完成一个酝酿已久的仪式。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老兄弟的脸,然后,他走到神龛后,从里面取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
那纸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像是在等待着某个特殊的时刻。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是一张签到表的复印件,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却依旧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真实。
七叔将那张签到表复印件,轻轻地放在桌上,那动作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可在那沉寂的祠堂里,却像是平地惊雷一般,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诸位老兄弟……”七叔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认得……这字吗?”
祠堂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一张张布满皱纹的脸,和一双双带着疑惑、挣扎、甚至些许恐惧的眼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