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矛头直指,声音陡然拔高:“周主席!周平同志!你作为厂党委委员、工会主席,会前我是不是专门把你叫到办公室,跟你打过招呼,沟通过?土地有争议的事,牵扯复杂,时机不成熟,暂时不要提,汇报重点要放在向上级反映困难、争取资金和政策支持!你是怎么做的?啊?李书记让你发言,那是给大家客气,是走民主程序!你倒好,竹筒倒豆子,什么土地卖不卖、职工吃饭问题,全抖落出来了!你想干什么?显示你水平高?显示你关心工人?就你一个好人,我们都是坏人?简直莫名奇妙!”
周平缓缓抬起头,脸色发红,但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倔强:“马厂长,你是跟我打过招呼。我原本也没打算主动说土地的事。可李书记点名让每个班子成员都发言,谈看法,提建议。我是工会主席,工人发不出工资,土地是厂里现在唯一可能变现的资产,工人问我,我回答不了。李书记问我,我不能不说假话,不能不说实话。这是我的职责。”
“点名你就必须说土地的事?” 旁边副书记许红梅插话,她撩了一下烫卷的头发,面色微笑的说“周主席啊,其他同志发言,不也都紧扣主题吗?咱们书记说的没错,不能就你特殊,民主集中制,先民主,后集中,最后还是要讲集中,讲班子的权威嘛!”
马广德冷哼一声,又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常务副厂长杨卫革:“还有老杨,你今天的话,是不是也多了点?比我这个厂长汇报得还‘全面’嘛。”
杨卫革知道,这厂长是没事找事,借题发挥了,但马广德确实不好惹,马定凯是他的本家,苗东方是他的好友。
杨卫革就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神躲闪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声音干巴巴的:“马书记,您误会了,我……我就是顺着李书记的问题,补充了点技术上的情况,没别的意思……”
马广德不想理杨卫革,重新盯着周平,语气带着威胁:“周平同志啊,不要以为有领导随口夸你两句,说你说了实话,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就能为所欲为,不把厂党委、不把班子放在眼里了!我告诉你,棉纺厂的天,还没变!有些话,我说得重,是为了你好,为了厂子好,为了维护班子的团结和统一!你别不识好歹!””
周平听到这里,那股倔脾气也上来了,他“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马厂长,许书记!你们要是觉得我这个工会主席不称职,随时可以打报告,建议上级免了我!我这个工会主席,是工人选的,我就得替工人说话!咱们厂连续亏损三年,眼下这年关又过不去了!按政策,连续三年严重亏损,就可以申请破产!我看,是有的同志,巴不得厂子早点破产吧!”
“周平!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马广德也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脸色由青转紫,又由紫转黑,指着周平的手指都在颤抖,“注意你的言辞!谁想厂子破产?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是污蔑!是破坏安定团结!”
“我不想厂子破产!一千多工人不想厂子破产!”周平梗着脖子,毫不退让,声音更大,“可你们做的是些什么决策?李书记今天问得对啊,问得好!一千九百万!整整一千九百万的债!怎么欠的?平均下来,全厂在职的、退休的,每人背上万把块的债!人家是‘万元户’光荣,咱们棉纺厂是‘负万元户’丢人!这钱到底去哪了?设备更新,更新了什么?采购成本,为什么比市价高?管理费、招待费,为什么年年超标?咱们工人生产出来的东西,咋就成了残次品?这些,你们敢一笔一笔算给工人听吗?敢贴到厂务公开栏上吗?”
许红梅知道局面要失控,试图控制局面,“周主席,你息怒,这是党委会!不是你们车间班组会!有什么问题,可以按组织程序反映,怎么能这样污蔑领导,攻击班子?
马广德把脸扭向一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