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追踪了。
但他没有阻止。
反而手动刷新隐藏索引页,将最新一批《市民口述史汇编》PDF标记为“公开参考文献”,推送到该IP后台自动同步队列。
风穿过通风管道,发出低沉呜咽。
而在城市另一端,某间密闭会议室的窗帘已被完全拉拢。
桌上,一份标注“紧急预案”的文件静静摊开,第一页赫然印着一行加粗标题,尚未署名,却已散发出肃杀之气。
会议在地下三层的一间无窗房间召开,墙壁贴着隔音棉,门缝底下压着橡胶条。
王家杰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的文件标题赫然写着:“净语行动执行纲要”。
“从今天起,所有涉及‘丙字017’‘八七’‘名单’‘灰烬’等关键词的出版物、课程、演出、展览,一律下架。”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刀锋划过冰面,“即刻成立稽查队,由青年派骨干带队,入户排查非法传抄、隐秘诵读行为。”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有人低头记录,有人眼神闪烁。
没人敢问——这些词早已不是秘密档案里的编号,而是街坊闲谈中不经意溜出的音节,是孩子作文本上祖母口述的片段,是打印机启动时自动播放的一段语音。
王家杰却坚信:只要切断源头,封住出口,火苗自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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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压制记忆,”他环视众人,语气坚定,“我们是在维护秩序。混乱始于言语,终结于沉默。”
可他忘了,真正的风暴,从来不靠呐喊掀起。
三天后清晨,南城实验小学五年级教室。
一名身穿制服的稽查员冲进课堂,夺走学生手中的练习本。
“这是违规材料!”他高声宣布,“含有未经审核的历史叙述内容,必须回收销毁!”
台下孩子愣住。老师上前交涉,却被另一名队员拦住。
就在争执间,一个扎马尾的小女孩忽然站起身,清脆地朗读起来:“丙字是天干地支,零柒是七月节气。”
全班一静。
随即,第二个声音响起,第三个……到最后,整间教室齐声背诵:“丙字是天干地支,零柒是七月节气。”
围观家长越聚越多。
有人举起手机拍摄,有人怒吼:“你们连课本都敢抢?孩子学个汉字也要管?”
视频当晚爆红。热搜榜首挂着五个字:丙字017是什么?
搜索量一夜飙升十倍。
社交媒体上,无数人开始玩梗、创作漫画、编童谣。
有人甚至做了个解谜游戏,主角是一台会说话的老式打印机。
而这一切,都在周影的监控面板上静静流淌。
他在图书馆机房深处,看着那张不断延展的认知图谱。
原本被标记为“敏感节点”的词汇,如今已脱离原始语境,演化成符号、密码、暗语。
它们不再依赖文件传播,而是嵌入语言本身,像病毒般自我复制。
他嘴角微动,没有笑,也没有怒。只轻轻敲下一行指令:
【更新元数据标签:#丙字017 → #文化共鸣体】
与此同时,市档案馆外细雨绵绵。
廖志宗拄着拐杖站在签到表展柜前,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地面洇开一圈深色痕迹。
玻璃内,那份泛黄的登记簿静静陈列,上面有他年轻时的签名,也有七叔亲笔写下的第三十七人名字。
他看了很久,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晨报》头版刊登了他的公开声明:
“若文字有罪,请罚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