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运行成果。
屏幕上滚动着数据:七十三台公共打印机累计补录历史信息五千余次,四十七个家族完成名录修正,三十九所学校接入“讲述空间”系统。
“这不是纪念工程,”他说,“是让遗忘变得困难。”
就在此时,一位满头银发的退休高官忽然开口:“你们知道最早是谁提议在公共区域安装这类设备的吗?”
全场寂静。
老人没看任何人,只是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三十年前,有个年轻人来找我,穿一身旧夹克,拎着个破录音机。他说,‘我想让城市学会自己说话’。我当时觉得荒唐,打发他走了。”他顿了顿,声音沙哑,“现在我才明白,他不是疯,是看得太远。”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
刘建国独自留在原地,目光停在投影幕布上。
原本的数据图表已关闭,只剩下三个字缓缓浮现,像是系统自动唤醒的遗言:
灯未熄
他没有动,也没有关掉电源。
他知道,这不是故障,也不是程序错误。
这是回应——来自某个早已不在却又无处不在的存在。
同一天傍晚,黄素芬照例推着清洁车穿过街巷。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她在修表铺门口稍作停留。
收音机依旧在响,声音比往日更清晰了些,甚至能听出背景里混入了一段童谣旋律,调子古老,却不陌生。
她没做记录,只是默默听着,扫帚轻划过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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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继续前行,朝守灯广场走去。
一路上,她经过七处新增的“讲述角”,每一处都设有小型音响与留言板。
有老人对着麦克风低声诉说,有孩子把画贴在墙上,写上“爷爷的名字在这里”。
她的脚步平稳如常,但心口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成型,不再是反抗,不再是控诉,而是一种无声的延续。
终于抵达广场边缘。
紫藤架下,一群小学生围坐在石桌旁,手中拿着纸笔,仰头看着枝叶间漏下的光影,认真描摹着什么。
阳光透过雨后的云层,将斑驳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极了某种密码。
黄素芬习惯性伸手摸向腰间的小黑板——那是她三十年来随身携带的记录工具,每一句新增音频、每一个可疑变化,都被她一笔一划记下。
可这一次,她的手指触到笔槽时,停住了。
黄素芬的指尖还停在笔槽边缘,空荡的凹槽像一张欲言又止的嘴。
她怔了一瞬,目光落在腰间那块磨得发亮的小黑板上——三十年来,它从不曾如此沉默。
每一句新增的音频、每一次频率波动、每一段异常杂音,都被她用粉笔一字一句记下,像是为这座城市编织一张无形的记忆网。
可今天,网破了线,风却还在走。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跑了过来,仰头看着她,手里攥着一支未拆封的白色粉笔。
“奶奶,今天我们自己写了。”声音清脆,像清晨第一滴露水坠入井中。
黄素芬迟疑地接过,指节因长年握笔而微微变形,此刻竟有些不习惯这新粉笔的光滑。
她低头看向黑板,原本空白的板面已被稚嫩却认真的字迹填满:
“有人说他走了,可他的名字还在走路。”
她心头一震。
不是悲恸,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温柔的震撼——仿佛某个早已隐入风中的身影,正踏着童声与光影,在这座城市的血脉里继续前行。
她没擦,也没改,只是缓缓蹲下身,将新粉笔抵上黑板,在那行字